陆钰本鱼

号里好多黑历史
麻烦你们点进我主页不要往后翻太多可以吗谢谢……

[梦兄弟]全息鸢尾碎片(下)

“噢..嘿,dream,你真该看看这个-呃,我的意思是…线索来了,你之前要我调取的资料。”来自ink的通讯被匆匆挂断,对方似乎有些局促。随着讯息一并来的还有一个附件。



dream沉默地按下播放键,录影在终端上播放了一遍。明显地,诧异的表情浮现在他脸上,随后是疑惑、思虑以及些许怒意。这正是测试当天的录影,能看出测试的内容被人动了手脚。指向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叛乱者的幕后领袖,梦魇。对于超级AI来说黑进网络篡改测试内容轻而易举。那是一个比他更想得到数据库密钥的家伙,并为此设法占据了另一位继承人的躯体。梦魇在nightmare的遗骨上构筑,但他的哥哥终究还是消逝了,重生的不是nightmare,而是梦魇。



自那之后,他开始变得难以入睡。又常常梦见那个雨夜,他跟随着nightmare,不知去往何处。他的哥哥在污浊的雨中避无可避,水珠渗进暴露出线路的伤口里。



他之前一直以为那是与旧型号战斗留下的破损,因为哥哥一向是这样解释的。直到他的朋友告诉他。

“以你哥哥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受那么多伤。”他的朋友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仿生人不得伤害人类,这是原则上设定的程序。你都明白的。”



dream不可抑制地愤怒了,却又感到无力。他不是没见过被围在巷角殴打的仿生人,也不是没见过游行示威中被展示出来面目全非的拆卸部件…仿生人对于人类来说只是工具,被制造出来有用于生产的、用于服务的、用于发泄的…甚至用于刺杀的。nightmare作为特别研发出来的全能型号,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拥有一部分公司的继承权,但从人类终究不可能将仿生人与同类完全平等地对待。



在遭受这一切时,他的哥哥是否会因为仿共情系统而心怀怨恨呢。dream不得而知。实际上,仿生人产生不了情感,表现出来的变化都只是处理器编造的假象…他们从来都是这么解释的,至于因为意外产生情感的那些,已经被定义为残次品而回收了。




年幼的他刚见到那株鸢尾的时候,因为好奇而想要去扯叶片。nightmare及时制止了他。



“生命是极其脆弱的…它比那些人造的机器更容易坏掉。因为人类的爱,我们才会用心地去保护脆弱的生命。”



nightmare说话向来严谨,他却讨厌哥哥习惯于把自己排除在外的作风。“那哥哥呢?哥哥为什么要照顾这些花朵?”


“关心和爱护每一个自然生命…这是仿生人的守则之一。”


“那么,哥哥对这些花就没有爱吗?”


nightmare不置可否。



答案是什么?有?没有?当有人往他幼小的手中塞入糖果,当母亲抚摸他的头顶,他的哥哥会告诉他这就是爱。暖暖的、亮晶晶发着光的这些情绪在他心中涌流,而教予他这些的nightmare本人是否能感受到这些呢…他不明白。



他正值青春期时曾因为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摔碎过花瓶,里面盛开着的紫色鸢尾随着瓷片沾上尘埃。而年长者只是无奈地注视着他,靛紫的眸里没有丝毫怒意。他全身的力气与莽撞一下子全部被抽走了,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着没有感情的仿生人发火算什么呢?也许nightmare真的什么也感觉不到,那些他所见到的微笑与鲜有的落寞或许只是设定好的程式造成的假象。



所以然后,他在那个雨夜…雨夜。



他吻了nightmare。冲动的、莽撞的、不满的…一个亲吻。雨伞被胡乱地扔在地上,当他贴上年长者带着凉意的嘴部,几乎是碰撞般地发出微响。浊雨从接吻的那处流过,带来微小的痛楚。他不敢去看哥哥的表情,但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再亲密一点、无非是舌与舌的纠缠。



而在那之前,他的哥哥率先将舌尖抵入了他的口腔里,随后是熟练的程式化的缠绵。他被吻得发懵,几乎喘不上气时nightmare才结束这一吻。



被雷电击中般,他立在原地呆住了,随之一起焦枯的还有那颗方才还激烈跳动着的心。他愤怒地看向他的哥哥,而对方一副不明白做错了什么的样子:“抱歉,我的逻辑回路告诉我被亲吻时应当这样回应。”



是呢,那些娴熟的舌吻技巧又是谁与谁接吻时被录制被剖解被注入那样一副人造的躯壳的呢?他自嘲地笑了笑,拾起地上的伞,闷热的雨夜也就此冷寂了下来。



在逃也似的离开之前,他留下一句小声的“我爱你”。即使他所爱的人没法去爱任何一个人,但他还是想说出来,因为雨声遮盖着,所以他说出来了。



最终的结果是,他从nightmare身边彻底逃开了,直至讣告传来的那天,他们也没再见彼此一面。






其实真正该说抱歉的是他。


他想,他应该回家一趟了。去往他们最初的住处。



dream连夜搭上了通向母星的舰艇,降落时是无雨的晴天,只是并不亮堂,大气污染物早就把日光遮了大半。



钥匙插入锁孔,dream注意到门上并没有如他预想的一样充满灰尘。即使里面的东西在原处摆的整齐完好,他还是意识到一点:梦魇来过这,但什么也没带走。



那家伙最好什么也别得到。他心有余悸地将那纸遗书扔进粉碎机里,在确认过纸片除了承载着鸢尾的全息影像之外没有更多细节的情况下。粉碎机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他的思绪也微微颤动着。鸢尾、鸢尾…那株曾被nightmare照料着的鸢尾为什么还鲜活地在窗台上绽放?



他才惊觉,数月过去,这样脆弱的观赏植物根本不可能长势那么好。他凑到鸢尾前面仔细观察,脉络分明,外轮花瓣上甚至还覆盖着柔软的绒毛。



其实他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真正的鸢尾花,辨不出真假。他宁愿相信它是一株真正的鸢尾,可一切都昭示着事实也许并非如此。dream调出终端,扫描仪定位在植株上来回滑动,最终放大、再放大…花蕊根部篆刻着一行制作者的署名:



「nightmare」



他的思绪化作一团乱麻。这样的造物显然不属于仿生人原则保护的范围,他哥哥的意图究竟在哪?模仿着人类的姿态不停地去爱,爱着那株鸢尾,爱着阅读古旧的书籍,爱着……



扫描仪发出滴滴的响声,花盆里面有一块小长方体的区域被标红。他轻轻摁了摁太阳穴,把人造土壤一点点铲出去,最后将里面的物件取出来。



一盒外部感官带。


这是一种可以让使用者身临其境地体验到一段虚拟经历的记录装置,至今也非常流行。扫描信息上显示该感官带是基于记忆制作的,这样的制作方式倒是已经过时了。



nightmare有必须要告诉他的事。dream意识到了。



他连接好播放器,将这盒外部感官带插入其中,闭上双眼。漆黑的一片中缓缓浮现出场景。





潮湿,闷热,细小的浊雨顺着伞滑下。


nightmare握住了他拿着伞的手,他们一同处在伞下,离得好近好近。温热的吐息轻轻扑在他面颊上,dream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他以往对哥哥的反应心怀不满,而真正要面对这一份感情时,反倒萌生出少年的羞意来。



nightmare认真地注视着他的双眸,随后是接近、变得紧密的贴合,一个浅薄的吻,带着鸢尾纯洁的香气,然后慢慢变得绵长,纠缠不清。柔软的舌撬开了他的牙关,紧紧地与他的舌相贴、然后灵巧的舌尖在他舌面上轻划。


转动着,磨蹭着。明显的规律。


“I...”

dream睁大了眸子,舌上传来的触感太逼真太细腻。

“r..”

不是摩斯电码或是其他,只是陈旧而直接的英文字母。

“i...”

是资料库的密钥。他一下就想明白了。

“....s”

鸢尾的清香随着气息的交换盈满他的口腔,滑过的字母轨迹铭记了在他的脑内。



亲吻理所当然、又有所留恋地结束了。舌若有若无地再次蹭过他的嘴角,然后虔诚地舔去了接吻时牵连出来的银丝。



nightmare看向微微喘息着的他。


“我爱你。”




他想开口回应,而眼前已经化为虚无的黑暗。插口自动弹出已经自动销毁的外部感官带。



…也算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资料库的密码他已经得到了。



粉碎机还在嗡嗡运作着,他慌忙起身把机器的电源拔掉,拉开隔层翻找那张nightmare留下的小卡片。




窗外没有雨,失修的照明让房间有些昏暗。微暗的环境中那张卡片格外醒目。全息的鸢尾被缓缓投射出来,只是已经被碾坏而投影出碎片。



dream看向那些明亮的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映照出他自己。要念故事哄着睡觉的他,在鸢尾花前满眼好奇的他,仔细检查着枪械部件的他,青春期无端发火的他,雨夜独自撑着伞的他…还有那个吻了nightmare的他。



碎片闪烁着,旋转着,缓缓汇聚又弹开。再也拼凑不出原先那枝漂亮的鸢尾。nightmare还给他的吻好像还在那留有余温,他喃喃地开口。


“——我也爱你。”







[END]


——————————————————————————

【档案记录】

baseline测试,一种用于检测仿生人情绪指标的测试。无论机器提出怎样情绪化的问题,被试者只需重复其中baseline里的词语。监测的设备将会聚焦在瞳孔处,一旦被试者表现出半点异样,便会被判定为异常。


以下为附件内容。


“你好,警员nightmare,下面开始测试,准备好了吗?”

“好了。”

“请记住你的baseline-‘过去皆为虚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记住了。”

“你是否觉得社会是公平的?没有归途。”

“没有归途。”

“无法复原。你是否认同销毁所有仿生人的做法?”

“无法复原。”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现实处处充满不得已的事?”

“现实。”

“如果你爱上了自然人你会怎么做?唯有孤独永恒。”

“唯有孤独永恒。”

“请重复一遍。唯有孤独永恒。”

“唯有孤独-”


一瞬间警报鸣响,不足0.2s的时间内,被子弹迅速击穿的头颅迸溅出淡紫色循环液,如同绮丽的鸢尾般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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